艾滋病人的最后驿站
当疾病侵袭,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健康与生命,更可能面临尊严与人格的瓦解。在柳州,已有数例艾滋病患者被诊断,他们的经历如何?今报记者深入探访,聆听他们的心声。
那是一个寒冷的周日早晨,北风呼啸,寒雨刺骨。在一家医院,我随朋友小吴走进传染病房。主任热情地接待了我们,他刚刚查完病房,由于天气寒冷,手部开裂,戴着一只手套以防意外。
当我们踏入艾滋病患者的病房时,尽管我已做好心理准备,知道艾滋病不会通过空气和日常接触传播,但面对眼前的病人,恐惧依然无法避免。我微微颤抖的双腿,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惊涛骇浪。
9号床的艾滋病人独自住在一间被严密保护的病房里。主任一边解开铁线门扣,一边叙述病人的情况。这位病人曾是个瘾君子,时常处于病态发作的状态。现在,他行动困难,只能爬行,因此被采取了这样的保护措施。
推开门,我见到了一个面色黑黄、颧骨高耸的病人,嘴角糜烂,目光散淡,神情恍惚。当我们靠近他时,他的眼神微微亮起,声音飘渺。主任告诉我们,这位年仅34岁的病人已经出现并发症,全身免疫系统崩溃,五脏六腑受到严重侵蚀。尽管最近两天用药后情况稍有缓解,但这只是暂时的。
他住在柳州市荣军路,家中仅剩母亲和姐姐两个亲人。多年的静脉注射,早已将家底吸空。母亲因此病倒,三年前便瘫痪在床。姐姐年近四十,仍孤身一人,为生活操劳。因无钱购买***,他曾走上之路,最终被法律制裁。
11月10日,他被送入传染科。经检查,他感染了艾滋病并出现了并发症。主任说他的感染源于静脉注射,估计生命已不多。姐姐来医院看他时,得知病情绝望不已。面对每天至少需要六七十元的医疗费用,这个普通工人家庭根本无力承担。更糟糕的是,艾滋病无法治愈。无奈之下,只好将他留在医院。
当我们离开前问他是否想家时,他沉默不语,空洞的眼神望着我们。关门的一瞬间,他突然尖叫:“我要回家!”主任说,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,这里或许就是他的归宿。
我们还探访了隔壁病房的两个男性艾滋病患者。其中一位来自柳江县里雍镇的病人正在输液。他的情形与9床相似,但身边有亲人的陪伴一个姐姐、一个哥哥和一个姨娘。主任说,有亲人陪伴的艾滋病患者实属罕见。
在与这些病人的交流中,我遇到了一个请求:“我不怕死,我害怕别人知道我得了艾滋病。你千万不要写我的名字,好吗?”这是其中一个病人对我提出的请求。他们渴望被理解、被接纳,希望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能够平静地度过。